《八翠寻夫记》五
"你好，我叫蔺晨，萧司令聘请的钢琴老师，今天前来任职。"
"哦，您请进。"
张妈听来人是聘请的老师，便将他迎进了门，去厨房端茶水。
八翠原本是要下楼的，听见家里来了人，就悄声蹲在楼梯的拐角那儿往下看。
这一看心都漏了一拍。
来人五官端正，鼻梁立挺，金边眼镜架在脸上温文尔雅。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格子针织衫，修长的手指客气的拿起茶杯，浅浅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。八翠还从没见过这么俊郎的男人，她忽然不想下楼了，低头看了看自己，转身蹑手蹑脚的回了房。
"您稍等一会儿，少爷小姐们就快下学了。"
张妈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，招呼蔺晨。
"不急。"
蔺晨笑着点了点头，双手交叉着耐心等待。
八翠在镜子前左看右打量，翠绿倒大袖的旗袍衬的她皮肤白净，裙摆垂及脚面，走路时纤细的小腿从侧面若隐若现。她脸上黑红的肤色在城里养好了不少，她本就年轻，水灵灵的杏眼灵动。后面的发髻盘的一丝不苟，刘海到眉上整整齐齐。她当了娘该把头发梳上去的，不过她不梳也无人管她。
"咳嗯。"
八翠稍带扭捏的走下楼，清了清嗓子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突然来了打扮的想法。
"您好。"
蔺晨试探着向她打了招呼。
"您好。你是景琰的钢琴老师?"
八翠不像平时那样大大咧咧，小心翼翼的问。
"是。您是?"
"哦，俺……不是，我，我是景琰的妈妈。"
八翠改了很多乡下话，跟林惠学着说话。她想了想，她不能给景琰丢脸，不能让人家嘲笑他。
她一改往日，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。
"原来是景琰的母亲，您真年轻。"
"啊?……谢谢……"
面对蔺晨这么直白的夸赞，八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虽然都是客套话，但是谁不爱听呢？
"妈妈。"
幸好萧景琰进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。
"你就是景琰吧，我叫蔺晨，你可以叫我蔺老师。"
"蔺老师。"
"走，我们上楼去试试琴吧。"
蔺晨轻柔的拍了拍萧景琰的背，和他并排走上楼。
八翠转身看着他们的背影，好像觉得生活有了点意思。
"我不吃了。"
饭桌上，八翠心不在焉的扒了两口饭，小跑上楼。
"这是怎么了?"
"八翠是不是有心事啊？"
要知道，八翠平时可是这一桌吃的最多的了。
"她是不是……有了呀？"
"有啥呀？选哥他碰都没碰我！"
八翠顿了顿，噘着嘴眼神幽怨，接着就不见了人影。
林惠尴尬的看了一眼萧选，连忙低头吃饭。
床上的人儿像根绿葱笔直的滚来滚去。八翠拿来剪刀和今天的报纸细心的剪下上面的漂亮图纸和女郎。八翠撑着下巴看着风情万种的模特，心里惆怅的很。她每天无所事事，萧选也不理她，她都想回老家了，但是萧景琰还小，她回去了万一这一家子人欺负他可怎么办。八翠沉沉的叹了口气，想到爹娘死了老太太收留她的事，她两手垫在脑袋下面眼睛看着天花板泛起了泪花。萧选又不喜欢她，懵懵懂懂的生了萧景琰，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。
每周五周六下午蔺晨会去教萧景琰弹钢琴。
八翠会悄悄的走进去坐在窗边看着他们。
"景琰学东西很快。"
在休息的间隙，蔺晨捧着咖啡走向她。
"是嘛，他聪明。"
八翠腼腆的笑着，双手有点紧张的攥着衣裙。她没有跟男人说过什么话，实在不好意思。主要是他很有学问，也很有礼貌。
"你喜欢绿色?"
蔺晨看她今天又穿了件绿色的旗袍，问道。
八翠下意识的摇了摇头。她没什么喜欢的颜色，有衣裳穿就好了。
"你穿紧身的旗袍或许会更好看。"
蔺晨抿了一口咖啡，继续去教萧景琰弹琴。
八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，除了林惠，没人给过她建议。
第二天她就拉着林惠出门带她去做旗袍的店。
"欸，八翠，你怎么突然要做旗袍了?"
林惠边挑着料子边问她。
"就是想呗。"
八翠看着琳琅满目漂亮花色的衣料，眼睛都顾不过来了。
"这几匹我都要。惠姐，你先帮我付一下钱好不好？我回去找选哥要了还你。"
"好吧。"
八翠抱着林惠的胳膊蹭，她可真好，比萧选好多了。
"八翠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儿?风风火火的，都不下楼了。"
萧选坐在沙发上问林惠。八翠前几天还坐在这儿抱着收音机听呢，听的可认真了。
"老爷，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。今天八翠定做旗袍的钱您可要记得给我。她不光做了旗袍，还买了英文报纸看。"
林惠疲惫的走上楼，懒得搭理他了。八翠可真能逛。
"嗯？中文字儿她都没认全呢，还看英文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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